2010年10月30日 星期六
Biber 玫瑰經奏鳴曲古樂版
Biber 玫瑰經奏鳴曲這個曲目,手邊的古樂演奏共四個完整版,Deadlockcp 君的回應,「害我」這兩三天內全部重新溫習一遍。以個人的喜好排列如下:
Goebel (Archiv)> Bismuth (Zig-zag)> Holloway (Virgin)> Manze (Harmonia Mundi)。
Goebel 完全是 a class of his own,consummate control,行雲流水中節奏異常精準,該有的都不缺,情緒的、感官的、戲劇轉折的。有些段落速度雖偏快,但是沒有一絲刻意的 point-making;較為靜思之處也專注感人異常。此外,其中不像其他版用上大堆頭的basso continuo,只用一到兩部低音樂器,我覺得以曲子虔誠之氣質(不適合過度厚重及喧噪的伴奏)與當時演出地區的 performance practice 而言,這樣的極簡風相當得宜。Goebel 由於手傷,應該是無法留下第二個錄音了,我希望這個1990年的經典錄音能儘速再版。
Bismuth 與 Holloway 這兩個演奏嚴格來說,名次是並置的,可以就心情,來選其中之一。前者節奏感強烈,同時深思熟慮,以古樂的演出而言有些凝滯。速度設定上,Goebel 在「樂章與樂章間」做出對比,但通常在「樂章之內」整體上是變化不太大的,Bismuth 卻很注重樂章內微動態上的調整變化與細節處理。後者的Holloway 輕盈自然甜美,不知是否跟殘響較長的場地有關,提琴的細節糊了些,比起Goebel 較剛正的風格,也稍嫌虛無飄渺了一點。
Manze 的話,包括數字低音伴奏的Egarr 在內都十分超技炫目,剛聽古樂時很喜歡。英國人的 Manze ,其實混到荷蘭派 Lucy van Dael 的血統,也混過Koopman的 Amsterdam Baroque Orchestra,只是在此曲的精神上,與我喜歡的路子漸行漸遠。其中的裝飾奏與slur的應用極為華麗花俏,錄音也是上等,絕對會吸引一些拍案叫絕的粉絲,但在情感幅度與深邃度上,無法完全說服我。
曾任科隆古樂團、科隆協奏團、羅浮宮音樂家三大古樂團首席,Goebel 的弟子Anton Steck,很可惜尚未留下此曲的錄音,他在CPO 廠發行的一堆巴洛克小提琴曲目 的成果斐然(包括一張Biber 罕見小提琴作品,來源為Kremsier 的檔案收藏,SACD),是我植以厚望、企盼早日出現的潛力股。
事實上,此曲目古樂版至少還有 Monica Huggett/Sonnerie (GAUDEAMUS)、Academy of Ancient Music 首席Pavlo Beznosiuk (AVIE) ,這兩位待過 Amsterdam Baroque Orchestra 的英國提琴手版本、之前介紹過 Veracini 奏鳴曲的Minasi (ARTS) 等等,但有了Goebel 以及其他版,暫時沒有急切要收入新版的想法。
2010年10月26日 星期二
Michael Sanderling 接任德勒斯登愛樂
The son also rises。根據英國古典網站消息,Kurt Sanderling 拉大提琴轉指揮的兒子Michael Sanderling 確定正式接掌德勒斯登愛樂,任期自2011/12年新樂季開始。
他除了客席過台北市立交響樂團,擔任過波茨坦室內學院樂團總監之外,事實上指揮過以下大團:Bavarian Radio Symphony Orchestra、Staatskapelle of Dresden、Radio Symphony Orchestra of Berlin、MDR Symphony Orchestra of Leipzig、NDR Radio Philharmonic of Hanover、German Radio Philharmonic of Saarbrücken 等等。
希望以後有機會能欣賞他的指揮風格,也期待有朝一日能聽到由他帶領德勒斯登愛樂來台的音樂會。兒子的成就,可獨立判斷,不應該一直要比到老爸身上,像是小Kleiber、Jean Casadesus、Domineco Scarlatti 或是WF、CPE 兩位 Bach。
2010年10月22日 星期五
Primus Inter Pares
Primus inter pares 這個拉丁文用詞,英文的意思是 "first among equals",在實力權力平等的同儕群體中的領軍者。這個詞可以用來理解,「獨奏」在某些巴洛克音樂中的位置:在ensemble 裡不獨霸舞台,仍抑制不住露出的光芒。用比較容易瞭解的譬喻來說,有點現代室內樂團中的首席角色,只是分到的獨奏份量較多。這些「首席」不見得是violin,可能是cornett 或 trumpet。在早期音樂ensemble 中,這個「隱武者」般存在的 leader 還要更低調一點,沒獨奏時,便是聲部之一,整合融合在其他樂器當中。
文藝復興與巴洛克的「獨奏」美學:低調的領隊,藏身於合而為一的群體中所散發的、既統又獨的領袖氣質。
Kremsier 宮廷,雖屬波希米亞地區,由於三十年戰爭的結果,在十七世紀中葉為德語圈的君主所統治。Biber 從此地開始發跡,由於此宮廷中銅管 (尤其是小號群) 的好手如雲,Biber 也寫下許多以小號為樂團中「獨奏」的音樂。雖說標示上為「奏鳴曲」,編制上卻是五種樂器、八種樂器(sonata à 5、à 8) 不等的室內樂方式在演奏,獨奏的呈現也以 primus inter pares 這般的原則在進行。視方便、效果或演奏地域,一部可以單一一把樂器,也可用上複數樂器。
更加複雜的是,有些Biber 的小號「奏鳴曲」中,加入小提琴「獨奏」在兩個層面的意義。實際執行上,當時的自然小號的音域有限,某些較展技的、較遠調性轉移的部份,需要由小提琴來置換代替,曲子才會更具延伸性與表現力;在「政治」目的上,出身卑微的Biber 主奏樂器是小提琴,耍些心機,偷放一些可以自我表現的部份,以抗衡小號大軍在樂團中的比重,也是理所當然。
雖稱之為「奏鳴曲」,卻是留著十六世紀以降的曲式混雜風格。事實上,Biber 在形式安排上仿古,採行較接近義大利文藝復興晚期時作為sonata 前身的 canzona 曲式(由Gabrieli 與Frescobaldi 等作曲家發揚光大)。獨立樂章的區隔不明顯,而是用速度與性格不等的樂段區塊穿插組合而成。
在浪漫個人主義氾濫之前,這樣的設局裡,無論是小號或提琴,是欠缺現代獨奏明星光環的「長老」,在明眼人眼底( to a discerning eye),卻是星群中最有存在感的那顆星。
2010年10月18日 星期一
Déjà vu:名曲名盤倦怠症
本篇並非要批評名曲名盤這樣的機制,或是「別人的榜單」,單純是對時光流轉、物換星移的一種觀察感嘆。
昨晚連聽了三個版本的Brahms violin concerto,依序是 Hahn (Sony)、Neveu (EMI)、Vengerov (Teldec),風景依舊,人事已非。過去努力收集這個曲目的我,到底哪裡去了?有問題的應該不是曲子或是Brahms或詮釋,客觀上絕對是首偉大的曲子。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剩下的已經是黯淡的餘燼。
前天的Beethoven 第七與第九,或Muddy Water的最後錄音室專輯也一樣,激不起看得到的火花。這是隨著過度熟悉所生的「邊際遞減效應」嗎?與音響的好壞有關嗎?與近幾年聽多巴洛克與早期音樂有關嗎?好像不盡然,但我又無法完整解釋。
曾經浩瀚的滄海,如今只是不流動的水一般的存在。
對一些名曲名盤的感動,隨著已經知道料到下一秒要轉彎、下一分鐘那個有名的和弦或旋律要出現,而大打折扣。因為所有的「把戲」( tricks ),對你都是「已經看過」的 déjà vu。
我相信許多的朋友是不一樣的,名曲名盤與老酒一樣,越陳越香。我也知道,在其他熟稔的人事物上,我仍保有強烈的熱情。為何對某些熟悉的音樂特別倦怠呢?
是不是有些像是過度熟悉,幾乎每天要經過的那條路?不,我還是喜歡那條路啊。為何音樂上是如此呢?
這或許是最近想要多聽保有 heat-of-the-moment 現場的另個理由。唱片的one-offness,就好像紀錄下自己一時的想法、某一個小時內所說的話(即便是最精華美好的時刻),而期待這個紀錄代表你的一生足跡一樣虛妄。
聽了,不見得能讓枯萎掉的東西活回來,至少讓我確認活的東西是否能感動我,是否有一天會失去音樂這個嗜好。
還是,單純是,最近太累了?
2010年10月15日 星期五
形有分,聲有屬:A. Scarlatti 的清唱劇
Domenico 的老爸 Alessandro Scarlatti (1660-1725) 的晚年,在當時樂壇眼中,延續著早已老掉牙的風格。他十八世紀初寫下的《聖母悼歌》(Stabat Mater),20 年後,也被後一代的新寵兒Pergolesi 的新作所取代。
A. Scarlatti 產量驚人,除了一堆聖樂與歌劇之外,還留下了約600首清唱劇,但在今日的名聲,完全無法跟同樣舊樣式 (old school) 的後輩巴哈相提並論。十七世紀晚期達到高峰的義大利樣式 chamber cantata,在十八世紀初,已是走到末路的狂花。
這張Naxos 德國廠獨自發行的室內清唱劇,讓我看見一些新的面向。Scarlatti 的宣敘調非常精簡且富歌唱性,連過門都要美,不像Bach 某些清唱劇宣敘調較肅穆、念經般的單調。這讓我回想起黑格爾在《美學》一書中提到的德義聽眾之差異,義大利聽眾偏好聲樂戲劇中的 aria,當歌手開始唱歌之時,原本聊天的眾人便專注凝神。德國人則相反,注重「言詞」的敘事演義,用說書方式交待故事劇情時全神貫注,aria 詠唱的部份反教他們哈欠連連。
本片中的五首清唱劇是首度錄音,只用一位女高音,在簡潔不過的大鍵琴、巴洛克大提琴、與theorbo 伴奏之下,莊重不厚重,aria該露出感傷主義 (sentimentalism) 時絕不畏縮。我覺得相當符合baroque 時期,一曲一景一情境的Affektenlehre 的美學。義式清唱劇,在Scarlatti 之後更加速衰敗,讓位給更盛行的新派器樂曲,或是較為活潑自由的Handel。然而,就此片聽來,Handel 「德國口音」的義大利清唱劇,實際上含著Scarlatti「音樂與情緒之統合」的影響;而Handel 模仿義大利風卻略顯粗糙、過度大而化之,抓不到Scarlatti 在和聲與情緒流轉層次雙軌統整的精工細膩啊。
今天另一個發現是,當我從Frescobaldi 的 Arie musicali 唱片(見下圖) 換到這張 A. Scarlatti 時,奔放的義式風格,突然變得節制起來,即便前者的作品其實早至少60年。這是Frescobaldi 的北義Ferrara 與Rome 兩大宮廷影響之華麗超技聲樂傳統(較流動即興),相對於Scarlatti 較保守、稍強調對位式南義「Naples 風格」的背景不同,也反應了兩張唱片中歌者與演奏團體的詮釋差異。
我喜歡女聲對我大訴衷情苦情(serenading),不要太甜蜜、太輕薄、太奇異、不要裝腔作勢。尤其像Scarlatti 的娓娓道來與配器設計,簡單綴上錚鏦彈撥樂器與大提琴低音和弦的樸直伴奏,讓人沈醉於「形有分,聲有屬」的形神共演。
2010年10月13日 星期三
存在感
日文中的「存在感」一詞,不只是攸關靈魂的重量的形上問題,也具有現實上實際的意義,散發一種思考上的輻射力。這概念成為我不斷反思自己與不同時空裡遇到的人之關鍵詞。
有的人是聚會中飛揚的花蝴蝶 (social butterfly),豔光四射,跟所有的張三李四、阿貓阿狗都可搭上話,表面看來都「好似」朋友般的融洽交流。在花叢中飛來飛去,並沒有特別留下印象的存在感。
有些人是歡樂終結者(party pooper),有如英文字面上的意義,在宴會中留下惡臭,打壞氣氛的傢伙。解high 的人,要不是在場但不參與的一種掃興存在,要不就是存在感很強,像是讓別人無法忽視「他就在那裡」的一坨穢物。
有些人話不多,光是鎮在那裡,就有強烈聚光度的存在感。有人像是慌張的無頭蒼蠅,流竄於會場間,令人焦慮的存在感。有人站在遠端端著盤子,以食物酒精來擋住與人的溝通互動,自我流的存在感。有些人話中滿是道理,卻讓人想迴避他揪人衣領的強勢存在感。有人透過發聲的音樂類型、音量、與效果,來凸顯自己的品味非凡,肯定自己的位置。
"Madame Bovary, c'est moi",「包法利夫人,就是我。」,Flaubert 如是說。
為了證明在場或來過,而努力的存在感,我不覺得是必要的。每個人眼中的他者,也不見得有一樣的定位或感受。眾人眼中沒有存在感的人,或許反倒有值得注意甚至學習的部份。
我安於自己的「存在感不足」,有時,只是有時,看到別人令人安心的存在感,還是會不由生出佩服與羨慕的小感傷。
有的人是聚會中飛揚的花蝴蝶 (social butterfly),豔光四射,跟所有的張三李四、阿貓阿狗都可搭上話,表面看來都「好似」朋友般的融洽交流。在花叢中飛來飛去,並沒有特別留下印象的存在感。
有些人是歡樂終結者(party pooper),有如英文字面上的意義,在宴會中留下惡臭,打壞氣氛的傢伙。解high 的人,要不是在場但不參與的一種掃興存在,要不就是存在感很強,像是讓別人無法忽視「他就在那裡」的一坨穢物。
有些人話不多,光是鎮在那裡,就有強烈聚光度的存在感。有人像是慌張的無頭蒼蠅,流竄於會場間,令人焦慮的存在感。有人站在遠端端著盤子,以食物酒精來擋住與人的溝通互動,自我流的存在感。有些人話中滿是道理,卻讓人想迴避他揪人衣領的強勢存在感。有人透過發聲的音樂類型、音量、與效果,來凸顯自己的品味非凡,肯定自己的位置。
"Madame Bovary, c'est moi",「包法利夫人,就是我。」,Flaubert 如是說。
為了證明在場或來過,而努力的存在感,我不覺得是必要的。每個人眼中的他者,也不見得有一樣的定位或感受。眾人眼中沒有存在感的人,或許反倒有值得注意甚至學習的部份。
我安於自己的「存在感不足」,有時,只是有時,看到別人令人安心的存在感,還是會不由生出佩服與羨慕的小感傷。
2010年10月11日 星期一
加泰隆尼亞的月光與橋
Jordi Masó 彈奏的Naxos 西班牙鋼琴系列,值得注目。上面這張Mompou 的第五彈,收集了戰後1944 到1955的鋼琴「小品」。
像Odysseus 漂泊了二十年,1941年,為了躲避戰火,Mompou 從巴黎回鄉Barcelona。1946年的兩首〈月光〉("Au clair de la lune"),Mompou 的鋼琴家妻子Carmen Bravo 加上了Glossa and Fantasía 兩個標題,用的雖是法國曲調,卻帶著鮮明的地方色彩,原主題反而是包附在奇異的節奏和聲裡。像是在加泰隆尼亞的月光下,靜觀水與光的交會暈開。
花自飄零水自流。在Mompou 的世界裡,受到加泰羅尼亞現代主義與法國音樂的雙重的影響,不寫論文、公文、或是過度浪漫濃烈的情詩。在一些特別的時候,他還是會寫出〈橋〉(El pont) 這般追喚加泰隆尼亞土地民族濃情的作品。原先是一首鋼琴曲,後來為了紀念Casals的一百歲冥誕,改編成加長版、由鋼琴伴奏的大提琴曲,好長好長的鋼琴前奏,帶出更綿長不絕的長弧懷舊旋律。
沒有人吃飯時想聽前衛爵士、Brahms 或Stravinsky 的吧。我覺得Mompou 的音樂,與Telemann 風格的巴洛克一樣,很適合食卓音樂 (Tafelmusik),任君自選混搭,可活潑多樣如此片中的Lorca 劇作改編的芭蕾《Don Perlimplín》,也可沉思如〈月光〉或〈橋〉,或單純如 《3 Comptines》般的小孩之歌。音樂,不只是一面壁紙,而是畫龍點睛、色彩繽紛的調味盤。
有別於某些ECM的音樂過於孤傲抽離或造作,也有別於更虛渺的Debussy、更new age 一些的 Satie,親密不流俗的Mompou 與帶些民俗工藝味的北歐家具氛圍非常搭調。
2010年10月7日 星期四
美中不足的Boulez 新發行
對於 Boulez 的任何新發行,我總是帶著不小的期待。這次的Szymanowski 第三交響曲《夜之歌》與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的新片,是一個讓人事前猜不著的驚喜,不僅是 Boulez 的新曲目(現場來說,去年曾帶領CSO演過第一號協奏曲,今年三月在維也納的Boulez 音樂節中,帶領VPO 演出第三號交響曲),也是維也納愛樂的最新嘗試。
以波斯詩人Rumi 之詩入樂的第三交響曲而言,Decca 的 Dorati、EMI的Rattle、與 Naxos 的Wit 在遠中近期的錄音唱片裡立下甚高的標準,剛入場的Boulez 不見得能超越這些成就。只是,不輕易出手的 Boulez ,在這兩首經典的Szymanowski 「迷幻」作品,會與瑰麗濃豔的維也納愛樂留下何種成果,我還是渴望知曉。
美中不足的是,這次的2CD 套裝發行(第二張bonus,附上第三交響曲的排練與Boulez 訪談),居然以兩張高價來計算。這件事讓通常尊重唱片公司定價政策的英國網購業者Presto Classical 大大反彈,在他們網站上罕見地特別註明:
「就我們的觀點,這張加上bonus disc的唱片昂貴得離譜,但DG高層似乎認為Boulez 的粉絲會不惜代價來購買這套錄音。請接受我們對此等價格的歉意,也希望唱片公司能儘快重新考慮他們的決定。」
(In our view this single CD with bonus disc is ridiculously expensive but the powers at DG seem to think that fans of Pierre Boulez will still buy it whatever the price. Therefore please accept our apologies for the price of this item, and hopefully the label will re-think their decision shortly.)
不是只有這張唱片如此,內田光子最新的Schumann 唱片,也是搞出類似的「一份曲目、兩份價錢」超出合理的定價。從博客來網購的定價來看,台灣公司也只能「忠實反應」母公司的決策。
本來已經不能期望賣多少的Boulez/Symanowski,可能只能賣給Boulez 的死硬派粉絲了。
(下圖中Dorati 的第三號,是我的Szymanowski 啟蒙唱片,似乎是異國神秘、壓迫視界的滿天星斗,離奇地震撼。)
2010年10月4日 星期一
Chase the gloom away
Chase, chase, chase. Chase the gloom away。
跳、跳、跳,跳離生命的無味。
跳開D. Scarlatti ,投入 Soler (1729-1783) 的大鍵琴世界,從一個西班牙風的萬花筒跳進另一個,聽久了,便內化成自己心跳的聲音。這真是位奇異的聖傑隆僧侶(Jeronymite monk),生平紀錄隱晦的他,其音樂的世界離虔誠的宗教讚頌好遠,連管風琴曲也無特別神聖冥思的感覺。(特殊的雙管風琴編制,試問一般教堂如何找到兩部擺在對稱位置、又勢均力敵的管風琴?)
在古典主義的正午,修道院牆內的Soler ,慣用吉他般的琶音低音音型撫著鍵盤、唱著單一細胞、單一樂章、節奏繁複流動的「奏鳴曲」。
比起早期追過幾張的Naxos版中較 poker face 的Gilbert Rowland,Pieter-Jan Belder 的投入感與溫度較高,也比起之前他的Scarlatti 計畫,更展現著放鬆愉悅的笑容。是否,真正的宗教,所帶來的正是這種無論置身何處何境,張開雙臂,「無所不樂」(saying yes to life) 的感覺?
Joy to the world。聽到的只有這樣的「福音」:光是生存著,就是種快樂。我必須牢記住這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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