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31日 星期日

唯二的執著

clar
對於作曲家或是演奏家,越來越無法投注年輕時期般的絕大熱情,究極地「想要」盡力收藏他/她的錄音。

即便是心儀的作曲家Bartok, Schulhoff, Janacek, Albeniz, Takemitsu,或東德音樂家 Sanderling, Kegel, Suske, Rosel 等,都不覺得一定要窮極一切聽過他們能被找到的音源。說清楚一點,倒不是因為近年來的音樂胃口的劇烈變化,讓我無法預測堅持特定的「品味」。也不代表缺乏了熱情,只是,我無法再去「崇拜」或投注具焦任何一個人。

如同我無法真正去痛惡一個音樂家,或某種音樂一樣,我也無法去為誰「烈愛熾身」。

在無法狂愛的前提之下,目前唯二的小執著,就只有CPE Bach 與Schumann 兩個人了。

前者是新歡,不管是刺激的、不定的、稍縱即逝的、深切歌詠的,都讓我不只驚奇,而有深深的感動,形式上,以及表現上皆然。後者是舊愛,讓我覺得,即便在他無視規則、拙劣乖張的時刻,都是可親且赤裸的。兩個人的世界,都不過度濃烈濫情、或呼天搶地,但是都具有自身表達多層景深、美麗、與真切的層面。

這也是為何我並不想去看最近很有名,由 Brahms 遺族所拍的灑狗血、八卦三角戀 (tabloid story-telling) ,音樂天才式的激情肥皂電影。與Schumann 的形象無關,跟這樣的三角戀糾結是否真實也無關。話說回來,最近西方研究或評論對 Brahms 與 Clara 那段情說法的質疑或無視,在台灣仍不足影響憾動,偏好停留在這種過時劇本的一些粉絲。

重點是,投射想像過度浪漫化「瘋狂天才與藝術(家)」( romanticized mad genius/artist ) 的妄想執念可以休矣。Authorial intention 已死,將赤裸的自己,直接投身面對赤裸、諸多面向的音樂,才是現在的我想要的吧。

2009年5月27日 星期三

無休的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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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癒後的生活,被甩入一個瘋狂工作的狀態,完全停不下來。

根本沒有排入音響與音樂的空檔,只是不斷地從一個地方衝到另一個地方,一件事完成再忙另一件事,累了一天後倒頭就睡。

明天是端午,以及難得假期的開始,我仍必須持續與工作與公事搏鬥 。

希望可以休息的各路朋友,趁此機會鬆開發條,陪陪家人,或享受難得的閒適與寧靜。

如果聽了什麼好音樂,看了好書,吃了美食,去了好地方,請你不吝與累壞了的 Mingus分享。佳節愉快!

2009年5月22日 星期五

脫離了賦格的前奏曲

「debussy delphes」的圖片搜尋結果

前奏曲 Preludes,在巴洛克時期,是等入台前,即興的運動。在Bach 的曲式裡,像是進入嚴格紀律賦格之前的「狂歡節式」放縱,完美格式總体的一部。

之後 Chopin 解放了前奏曲,讓它脫離了賦格,成為自我意識的多向魂飛亂舞,但仍建立在某種調性的循環結構之上。

Debussy 的前奏曲第一卷,承繼又超越 Chopin 的精神,調性的標示退場,剩下的是文學香氣式的標題與表情速度記號。異國的感官元素,同時進來了,變形蟲一一爬出畫面,例如第九首的西班牙,第11首的莎士比亞精靈 Puck,第12首的美國街頭遊藝風(Minstrels)等等。

就用Debussy 第一首前奏曲《希臘神殿的舞娘》-- 緩慢且莊重地重新出發。

再會了,沉重的賦格。願從此過後,海闊天空,自在遨遊。

之前欠的留言回應,且讓我歸零一筆勾銷吧。

(上圖為賦予Debussy 此曲靈感之雕像。)

2009年5月17日 星期日

積勞成疾

感謝各位朋友的關切與留言,新腦已經到位,但身子卻累壞了,得了重感冒。而且是,全家一同淪陷。

喉嚨痛的當下,還有點感謝敲鍵盤不用「出聲」,可以少挨些疼痛。

醫生囑咐我最好不要超過11 點睡。待我稍作休養生息,再來與大家五四三。

2009年5月12日 星期二

無腦,故不在

家裏那部從美國帶回的老爺電腦,終於不敵歲月與Mingus 的摧殘,壽終正寢。

腦在,人在。新電腦到位之前,暫且人間蒸發。

I'll be back。

2009年5月11日 星期一

C.P.E. 的「敵手」:笛手 Quantz

「Schulenberg naxos」的圖片搜尋結果

CPE Bach 與 Quantz ,都是 Frederich II (腓徳利希二世) 的宮廷樂師兼作曲家。前者是鍵盤手,後者是長笛手,境遇卻有莫大的差異。當然其中最大的原因在於,大帝本身是位狂愛長笛音樂,具職業水準的長笛手。

CPE 在柏林的抑鬱與有志難申,不僅在於不受君主重視。 事實上,太受重視,反可能是他更為害怕的事。 他覺得宮廷裏保守的樂風,與自己的 "eccentric" 的實踐作曲理念背道而馳,曾多次求去未果。他在柏林宮廷中所朝思暮想的,是「為誰而作, 為何而作」的核心問題。

介紹 CPE的前輩、Quantz 的長笛音樂之前,先岔個題。我的「究極精神」,通常會在某些時刻暴衝出來。這次聽 CPE Bach,徹底攪動了我的這條神經。Quantz 身為Frederic II 宮廷的首號樂師,當然不可避免地需要一併聆聽比較,才可更清楚抓住同個時空裏,專屬 CPE 的聲音圖像。

不僅是編制上的雷同 (如本片的長笛奏鳴曲與三重奏),寫過數百首長笛作品的 Quantz 對CPE的影響,也在於作曲的手法,其中技法包括樂曲開頭先用較遠離主調的調性,再玩弄施展「如何找路回家」( finding its way back to home key ) 的把戲。不過,Quantz 沒像CPE 玩的那麼徹底,也沒有後者可運用的其他多重手法。

這張 Naxos 的錄音,製作完善,主要由美國巴哈家族音樂研究/演奏的兩位大師 Mary Oleskiewicz (Baroque transverse flute) 與 David Schulenberg (harpsichord and fortepiano) 擔綱。前者,編訂過 Quantz 長笛室內樂的樂譜;後者的《CPE器樂作品》一書,是CPE 英文研究的一大重要著作。

特別為此唱片錄音特別製作的長笛,以非洲黑檀木與象牙材質,翻製Quantz 為Frederich II 所製的一把巴洛克長笛,追求貫徹他著名的《長笛演奏論》文中的理念。 Tuning,也調整為Frederich II 音樂會所偏好的法國室內樂音高 (a' =385 Hz)。(圖片出自CMCC, 加拿大文明博物館)

演奏方面稍嫌保守嚴謹,這應該與Quantz 的音樂特質有關。 Tuning 加上Quantz 樂器的按鍵與調音把手設計的緣故,長笛的聲音並不特別空靈透明,走向較為陽剛厚實,甚至稍微黯啞的聲底,用在 Galant 樂風中的華麗歌唱性,形成極為融洽適性的互補效果。

這個組合並非唯一的CPE Bach同時期的演奏典範,我個人仍相當奢望他們能錄製CPE的作品。單純能聽到這把「大帝樣式長笛」演奏CPE Bach 的聲響味道,就能帶領我們回到未來,一窺他的奇幻與他的世界。

2009年5月8日 星期五

C.P.E. Bach 唱片版圖 (之三)

物換星移,典範交替。對18世紀的歐洲樂壇而言,「獨一無二的Bach 」是 C.P.E.,而非 J.S.。今是,未必昨非。J. S. 的音樂的確不凡,然而,獨創一派的 C.P.E.,可說是以巴洛克與古典 Allegro-sonata 「一刀二分」的典範轉移主軸正史下的「敗寇」與最大犧牲品。

籠統來說,CPE Bach 的旋律華麗性,和較為「古典」節制的設計這一面,主要集中於他的一部分協奏曲與室內樂曲。較早期的唱片錄音,缺乏想像,還是以Haydn, Mozart等維也納古典樣式,強調他「作為classicism 先驅」,較為「保守的華美」Galant 風的這樣想法。

那並非他的全部面向。CPE 的交響曲 (Sinfonia) 與solo 鍵盤曲,是比較實驗多感,可以貫徹北德啟蒙運動「完全意志」與理念的樂曲類別, 我們從中可以更清楚查覺,他除了旋律與如歌的慢板之外的特色,譬如突然轉調、暫止、不協和音的使用、半音主義、極端的強弱對比)。

然而,這些日本樂評曾稱為「筆記體」特質,多數被習慣演奏巴洛克或古典樂派主流樣式的陳舊 orthodox 演奏所埋沒,要等到進入CD時代,甚至90年代之後,才有考據詳盡的「古」樂團,來貫徹還原樂譜中的風雲變色般的起伏轉折。

先貼出除了前述Harmonia Mundi 的發燒作之外,其中三張我覺得頗能代表集中於1980年代之後,CPE Bach 演奏全新典範的唱片。其中新入手 BIS 的這兩張一套唱片,我對 Spanyi 的演奏雖不完全滿意,但是對於他「還給CPE 自己的位置」的精神,漸有刮目相看的正面評價。

1. Harpsichord Concerti Wq. 3, 32, 44, 45 (Les Amis de Philippe/Remy, CPO廠, 1997)

「Harpsichord Concerti Wq. 3, 32, 44, 45」的圖片搜尋結果


2. Concerti: Sifonia Wq. 177; Concerto for harpsichord and pianoforte, etc.
( Freiburger Barockorchester/ Gottfried von der Goltz, Carus廠,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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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ncerti and solo Keyboard Music Vol. 15 (Petri Tapio Mattson/ Spanyi, BIS廠, 2006)
 「Concerti Keyboard Vol. 15 spanyi」的圖片搜尋結果

以哥雅之名:24 首吉他綺想曲



「CASTELNUOVO 24 goya」的圖片搜尋結果


電影配樂家 Henry Mancini,John Williams,指揮家 André Previn,爵士編曲大師 Nelson Riddle,這四個人的共通點在哪裡? 答案是,他們一度都曾是 Casvelnuovo-Tedesco 這位名字落落長作曲家的學生。

Mario Casvelnuovo-Tedesco (1895-1968) ,出身義大利 Florence,由於 Mussolini 反猶太的法令,流亡並定居美國。與吉他大師 Segovia 私交甚篤,因這樣的契機,創作出百餘首吉他曲目的瑰玉。

今天要介紹的是他作品中的吉他獨奏,以哥雅 24 幅畫為靈感的24首綺想曲(24 caprichos de Goya)。 Goya 的 「Caprichos 畫作」,結合超自然的鴟魅、怪異人物與表情,配搭不可預測的狂想,道盡人性隱幽處的扭曲面向。這次 2 CD 的 Naxos 發行,相當貼心地附上所有蝕刻畫作 (etching) 的黑白翻拍與樂曲解說對照,讓聽者可以按圖索驥般享受音樂、文字與圖像的交會光芒。

這套綺想曲裏頭,另一個身份是電影配樂家的 Casvelnuovo-Tedesco,避開過度前衛的語言,維持了可親的旋律性與傳統和聲,但不至流於平庸俗氣,達到創意與親近度之間的美麗平衡。

挑出精華來看,以 Goya 相當著名的「理性沉睡,怪物現形」為例 (CD封面圖), Casvelnuovo-Tedesco 在第18首以夏康(Chaconne)主題與五個變奏的發展流變,再現了Goya 原畫作中詭異與恐慌的情緒。接下來看第 7 首 描繪貪食者的「熱食饕客」這首作品,作曲家以「無禮且激動的布雷舞曲」為主題,節奏上的任性,詼諧地點射出人性中的貪慾之可怕與可笑。

最近一批新進口的 Naxos 唱片,出現許多精采好碟,俟時機成熟再來介紹。

2009年5月5日 星期二

我寫,故我不在

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當我在寫作爬格的時候,便無法去做其他的事,在真實中「在場」:與人說話、應對,聽音樂,看書,或思考別的事情。

How ironic。「寫作」,是為了紀錄「在場」的殘影軌跡,但此一舉動,也剝奪了許多「在場」的時間與機會。

說白話一些,以音樂為例,寫得越多,便聽的越少。寫的越多,失掉的也越多。

無奈的是,「在場」的足跡,到過哪裡,做過什麼,確實只能透過與不精確的文字的搏鬥。

2009年5月1日 星期五

樂多不穩定?

qestion
昨天post 文章時就發覺到了,樂多的系統好像有些不穩。

路過的你/妳如果最近留言不果,歹勢啦。暫且我先把驗證碼的功用關閉看看,同時也會向樂多詢問一下。

A Tale of Two CDs

嘗試一下新作法,看看把不同要素的唱片,圈在一起聽,會發生什麼事。 最近要不是淡白戲細 的Weiss,就是被浪頭剷過的Bryars 鋼琴協奏曲,或是 Khachaturian 小提琴協奏曲包藏花心的蠻橫潑辣,很極端。 不是連續的好幾個晚上,Weiss 的魯特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