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老家,把這張好舊好舊的唱片放來聽,原本只是想聽 op. 127 這首,當我心情發作第二想聽的貝多芬四重奏 ( 次於op. 59- 3),中年感傷的某些重複( 但非儀式的) 過程。
Quartetto Italiano 的外部快板 (outer movements),無法跟一堆強敵比合奏力、雄渾、或末梢神經鬚鬚如被一刀剪過般齊整。但一轉入變奏體的慢板,我漂移的眼神不由得起了粒粒疙瘩並凝聚了起來,那此起彼落的一團軟泥,突然著魔地對準隆滿了整個畫面。這不是只用「義大利的歌唱性」,或分析他們如何接手換唱,即可說明的。之前曾提過此團的 op.130的 Cavatina,具有同樣的魔力。
回到北部,聽了 LaSalle 和 Budapest 的版,各自有曲式拆解與慢思的特質,但是完全沒有 Italiano 的密度,以及讓我「擲筆長嘆」的被拋出軌道感 ( "thrownness" [Geworfenheit] ),或非智性「就在那!」的開放頓感 (Da= openness)。如果馬拉松一次聽過 Quartetto Italiano 的所有貝多芬慢板,又會如何?我深疑此般「剪接」的效果。你必須在飛快輪盤上,眼見那塊黏土胚,從無序泥塊,漸漸拉拔高成型,在無形的多重手影裏,成為一件平滑藝術物件的過程,方能被順勢拋開此塵間。
越是感人的慢板,越是需要前行歷程的疊跡與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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