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篇長文,被我縮簡成這樣,以求它服貼現在自己的心情。
小確幸,與表面意義相反,是很沒有志氣、悲傷的一個詞。一方面,是當權者用來略施小小惠,來掩飾大暴走大不幸的工具。另一方面,是小民避開政治、避開現實、自我麻痺迷醉「結構性創傷」的一種幻覺機器。
「小小確實的不幸」,是接踵而來的「由不得我」之常態。不像「小確幸」,討喜、垂手可得,容易被資本系統吸附。學習「我的」受挫,或長線經營不簡單的中幸福,相對更有意義。
Werner Gura 的《冬之旅》,是個赤裸透明有血色的凡人。它所訴說的,是人生中的「小確不幸」的實態,不單單是一場傷風感冒,卻非一種呼天搶地、絕望與死亡深淵的垂死掙扎。
Schreier 的高音,逼迫著一種(過度)纖細、被捏被虐的情緒光譜。Fischer-Diskau 的中音,又是 angst-laden 地顫抖、焦慮莫名。這兩大典式的壓抑或抗訴,對於「缺憾」(Lack) 的焦慮陰影巨大,後面相對的是對於人事物掌控的領袖慾。
Gura 的聲色表現幅度,小而微差,一派冷調枯竭 (cold and bleak) 的灰心斷念。心,就徹底讓它死吧,身不死,而後生。
這樣的 Schubert,正視著小不幸,帶著強烈 Mozart 般的現實入世感,拒絕了浪漫主義「悲劇英雄」用沈重心靈綁架身體、一死了之的逃避 (這般的一了百了,事實上跟「瞬間滿足解決」的小確幸,具有共通的心理機制)。
小確不幸之後,要有體悟:有些錯步,不要再犯;另外的 happenings,不是你的錯,跟你無關,結局是你無力掌握,試過後該放下的。
換顆心,拆掉佈景,換批人馬,move on and keep on moving on。在小幸福與小不幸交替衝擊中,這是平凡的「流浪者」流轉得來的智慧。
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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