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這網誌的熟客們應該知道,我的兩個大激情所在:CPE Bach 與魯特琴音樂。我的德奧黃金時期,不從維也納古典主義開始,而是古典之前就doa 死了,古樂一個高點是餘暉的CPE 與 Weiss。之後我的音樂史,跳過某些古典與浪漫時期的多言無益,直接連到20世紀。
這兩位戲劇人物角色(dramatis personae),在一個平行世界的想像音樂史中,與大巴哈息息相關,又是可取而代之的兩條虛線與典範。
溯源來說,兩人都是苦無傳人的孤單「最後一人」(last man)。Weiss 集英法義合流的魯特琴大成,CPE 對於文藝復興至巴洛克的對位思考,(包括其父親)傳統格式的反叛與訕笑。Weiss 後的Hagen, Flackenhagen, Durant,並未超出他的兵器格局;稱CPE為音樂之父輩的Haydn, Mozart,一方面延續CPE對巴洛克形式的衝撞改造,一方面卻收起幽默,一絲不苟地打造起嚴格緊縮的奏鳴曲式,坐地成王。
(歷史傳到這裡,不必然地,被勢力龐大 Haydn, Mozart, Beethoven 的後世信者們給竄位斷代了。)
十八世紀新舊衝擊的兩個世界,有一條實線交會。那就是普魯士王朝的婓德烈大帝,以及他兩位音樂狂熱的妹妹:Anna Amalia 與 Wllhemina。
前一位特愛鍵盤樂,是 CPE 的有力贊助者,也催生了他的管風琴曲子,她在柏林無憂宮的愛琴樂器音色,也成為這些作品的重要靈感依據;後一位是Bayreuth 宮廷之母,特愛劇場、音樂與魯特琴,使得在法英德開啟的魯特琴王朝,得以在德奧成為迴光返照、不可逼視的最後耀眼光芒。
三個同心圓,一個世界,我的世界軸心:Bayreuyth 宮廷,Dresden 宮廷,Berlin 宮廷 (還有CPE 後期在市民政體下的 Hamborg 新世界)。古典以降,自怨哀矜、情緒橫溢的極端個人主義被挖了出來,尚未崩壞之前,便是這個世界。沒有黑暗,或不沈溺於陰影不放手的,就是這個世界。
我是想把「宮廷音樂」中的「宮廷」兩字去掉的,因為它產生許多錯誤的聯想,或封建狹隘,或虛假,或不夠自由的藝術亂葬崗,不足容納真正獨創一格天才 Beethoven (我覺得他是的,貨真價實)。純音樂論音樂,雖非所有宮廷,所有作品都如此,這裡頭的世界獨立、私密、美妙,絕非過度纖細,或貴氣逼人不可親。
之二。在音樂,我追求「不被極性綁架的」 的肯定力量,想盡情享受的是,拋開黑暗與自我的自由。Dowland 說,In Darkness Let me Dwell,實是接近 Petrach 或 Shakespeare 對十四行詩典型劇本與譬喻的抽離,其中是有玩心(playfulness)的,有隔的,不像多數的浪漫主義是「玩真的」,固守著又臭又長地死守憂鬱受難的優越感、「弱者的我必勝」之城池。
我的朋友說過,我是音樂外貌協會者,專挑早期音樂裏的俊男美女。美型、美聲的我,並不反對。不過,那只是一半的世界,我的另一半,始於斷裂的現代性啟肇的 Schumann ,跨種族文化進入音樂的「喧嘩醜怪」(Bartok, Janacek),或是波特萊爾般的「惡之花」( Lulu, Woyzeck, Blue Beard )。
Baroque 與 grotesque,實是同義字。兩個畸異世界,殊途同歸。
2012年7月2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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