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近代作曲家 Hans Otte 的音樂聲響藝術, 佔據著一種絕對半面主義 (absolute halfism)。
Halfism 非意味著半調子, 你聽這套《聲之書》鋼琴曲集(1979-82), 得要沈住氣, 不宜先入為主, 也勿急著下標籤。
你聽了part I & II, 可能會斷稱他是 Arvo Part 之類的新性靈主義 (卻旋律殘缺剩不全, 唯剩堅進不回頭的類動機?),或承襲了 Reich, Glass 之類的樂念行進邏輯(但又去缺了強迫症般的段落重複?)。
一路走到到了 Part VI 或 VIII,你又會被 Otte 的半音不協和主義的之頑固死硬所困惑。一腳踩在 Cage 對沈默和聲音間的氣韻轉折(後現代; 機遇主義), 另手抱著古老的 Gregorian 教會調式, 再一腳又靈動地點踩管風琴延續聲的腳踏板。
週日晚通常是我的感性時光, 今晚被懷抱在《聲之書》的半感性裏久久不能自己。一般被視為最精華的「古典到浪漫時期」, 和其中衍生的戲劇修辭堆積學,像雪融盡沒發生過 、沒事一樣,本來無一物。Merely silently progressing, nothing else。
總佔了用了一半, 感覺好像誰都不是、沒有自己。美國前衛主義, 碰上老和聲老調性原則, Satie 力拼的聲音非存在感,鍵盤廢掉一半幾乎不靠低音,等等點點點。其實呢,每個誰誰什麼都是、都在,你我他不分。
這些半臉群聚來去,載配上一個絕對穩定的脈衝和詩尺,就是除了Otte 「他自己」之外, 誰都沒法給我的「聲音點入、點出、消散」的靜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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