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11日 星期五

兩名憂鬱患者的對話


在 Mahler 與 Tennstedt 之間,存有一種同夥人的靈通默契 (buddy-to-buddy rapport) ,一種身體與身體間的輸血交換 (body-to-body blood transfusion)。

兩位患者的症候起因不同,但都是「有機的混團」(organic mess),或是「活的長得很亂的生物體」(messy organism)。Mess一團, 要有機活生,每個時刻,每個轉彎,要有自己理路,並不容易。

Tennstedt 就住在活在馬勒的世界裏。優秀,敏感,矛盾,超沒自信,超有自信,擺盪。擁有許多,仍孤獨,永遠填不滿的黑洞。

以下四套有感展現馬勒的有機世界的全集,有別於Rattle的樹木大於森林的 fragmentary approach,或是Boulez 的現代音樂鄰人處理。

Kubelik:魔邪與清新合體,中直無際於是更骨肉併露的交響,更直接逼壓出馬勒的「庸」與「俗」,心靈惡狀的花朵。
Bertini:聲音與情緒大體之鉅細糜貽,格局之壯美完整。
Haitink:RCO sound。馬勒遺傳浪漫交響曲框架,尚能安於其形狀語法,腸腦未爆開的狀態。
Tennstedt:病人對病症診斷、也對另個病人診脈,病的合理與自然,對衝突「理應如此!」的平常心。這樣主觀自置的版,卻在這世界裏最自在,最DNA相符,沒有抵抗,異常自然地在「共同的世界」呼吸著。

我還在尋找的,是不要正經嚴肅的馬勒,作為 humorist/ironist 的馬勒。「重」不等同於深澻,「輕」並不等同平淡無感,可以是腥羶麻辣,可以是呵呵嘿嘿。我想要一個對真實與交響世界狂笑的,喜劇的馬勒。

內心OS : 不該跟著馬勒的寡疾輪迴。直接跳進早期 Emmylou Harris 或是 Cabezon 的單純平淨較好。

3 則留言:

  1. 兄台用organic mess来描述马勒的交响曲实在是恰如其分。我也十分推崇Kubelik和Bertini的两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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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其實我覺得馬勒比較像躁鬱症,而Tennstedt的馬勒(好吧,至少二號五號,其他的我很久沒聽不太記得)則像是純粹憂鬱症。不過我挺喜歡他的八號,條理清晰,而且不憂鬱也不悲觀。此外有一種說法,認為Tennstedt的現場錄音(主要是非EMI的現場)更有生命力而且完成度更高。我聽過他與NDR的二號以及RCO的五號,基本同意這種說法。啊!想起來你不喜歡25。

    尋找心目中理想的馬勒其實很像尋找聖杯,也許該效法Gilbert Kap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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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o K :

    想必你也是有一番馬勒經的有心人。

    To Val :

    寫的時候,考慮過躁鬱症這個用字。但一來馬勒的鬱鬱寡歡多過躁症,二來Tennstedt 離躁又更遠,反倒自安於自己的塊壘。最後取兩人的最大公約數。

    我也有Kaplan 的DG sacd 版。只是,要做到他做得到的事,沒有富可敵國,至少也要有爵位以上的身價。

    Tennstedt 的 LPO 自發盤馬勒,不知你聽過否。現場的磁力比 EMI 現場更勝一大籌,特別是2 和 8 號。 Organic 面,更為行雲流水,同時也更 mess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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