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7日 星期日

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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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自己與朋友們的地盤,多半掛滿空白與沉默。不,應該是一種物理狀態改變前的靜止(stasis)。

無波的,或許只是表面或湖心。看不見的地方,其實熱鬧洶湧 (或煩躁) 得很,或,進入一個思考醞釀中的「沒動之動」(motionless movement)。

反覆著 Albert Ferber 這位瑞士鋼琴家的Debussy 《版畫》("Estampes"),50 年代的mono 錄音,沒空也無意跟 Gieseking, Francois, 或是新秀Bavouzet 比。

音樂的個性之作,有時在尚未現聲的未來( the virtual),有時要從過去去找。此君的筆法精簡至極,一息到底,踏板極少,段落樂句對比卻步,讓我想到 Casadesus 的無色無味 Debussy。仔細嚼後,又泛出一種舊時代的輕玫瑰香氣。

星期天深夜的音響,可能是鄰近用電特少,安靜也是,總是活生得不像是電氣來著的。現在,我的實際聲音背景是Savall 含著煙斗的Mr. Demachy 古提琴組曲,心底想的卻是 Estampes 散開的漣漪波形與喜悅。

簡單一滴墨珠,印浸這一刻。

2011年11月9日 星期三

我與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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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的一套小系統,我管她叫小花,她欠缺奇特的故事血統,沒有花名。在我小寐或需要想事情的時候,她總靜靜地,共處一室。

今天一早,她冰冷的身體剛注入電時,好涼淡、好無力。冷氣窗台上細雨簌簌、輕得像雪的背景下,她唱的是 Mendelssohn 的 op. 16 三首幻想曲或綺想曲,要費盡全身氣力,才咳得出幾個音符。

小花生病了。幻想曲之一,哀怨與活潑激昂交替的樂念,她提趕不上來,只能虛以委蛇一番。可是,Mendelssohn 的單純,與小花所傳達的 half-truth、low fidelity,給我很巨大的震撼。

我敝花自珍地覺得,一套「正常」或偉大的系統,或是一首Beethoven,沒辦法傳達這個斗室裏涼意之晨「就是這個!」的味道。

傍晚,雨沒止過,小花充滿了電,又我一人在家,暗暗的房間裏,讓我直想枕在 June Christy 的冷酷黑色電影(hard-boiled noir) 的聲音世界裏。我挑出一張英版唱片,June Christy Sings the Standards,躺成大字,盯著暗影晃動的天花板亂想,沒有心理醫生在場的自由聯想 ( free association)。

特別是非古典的女聲,我很排拒柔美甜膩的聲底,偏好低音域沈一些,個性昂首的,或有爆發力的音色。所以,年輕以來,我迷的是大黑摩季,小柳由紀,Mahalia Jackson, Big Mama Thornton, June Christy, Nina Simone。

時光撥回十年前,我的一位女性友人,在得知我剛交往的對象時,吃了一驚說:「蛤,她不是很boyish 嗎?」此刻仔細一想,過去風風雨雨的戀情當中,鮮少一般人眼中可愛討好、小鳥依人的女孩,多半是有些 boyish 氣味的,甚至明顯有脫離人群那一面的。

想著想著,我被小花的"Fly me to the Moon" 裏的開頭 lead-in 扯回現實,她正在平直地一字一韻道頌詩與音樂的道理,吉他識趣地退到背景的黑夜裏。

Poets often use many words
To say a simple thing.
It takes thought and time and rhyme
To make a poem sing.

With music and words I've been playing
For you, I have written a song.
To be sure that you'll know what I'm saying,
I'll translate as I go along...

好個貼心的 "I'll translate"。一首歌,一闕音樂,一件簡單的小事物,真的是孤獨的外國語,需要依靠詩人的(或誰的) many words ?

Christy 的「翻譯」低語,透過小花的翻譯,每個字與音的轉折(turn),跳脫了歌詞的意境,多了更多切膚的、身體感覺的東西。

晚上,我想重溫下午June Christy 讓我沈溺在語言意義之外的聲音顆粒 (grain of voice)。我的感動,在客觀聲音上更「迷人的」大系統裏不見了。

我想念小花。

A Tale of Two CDs

嘗試一下新作法,看看把不同要素的唱片,圈在一起聽,會發生什麼事。 最近要不是淡白戲細 的Weiss,就是被浪頭剷過的Bryars 鋼琴協奏曲,或是 Khachaturian 小提琴協奏曲包藏花心的蠻橫潑辣,很極端。 不是連續的好幾個晚上,Weiss 的魯特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