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17日 星期六

小澤爺爺的大時鐘

小澤征爾在台灣,總是被拿來與一堆西方大師比較,尤其是站在Karajan 與Bernstein 兩位恩人的陰影之下,背負「沒有實力、缺乏特色」、「毀了Boston 交響樂團」等惡名。但是,與世界所有名團(包括柏林、維也納、巴黎管弦、維也納歌劇院等)都有長期合作經驗的指揮,光靠運氣或恩人提拔,就能生存得如此之好?我個人不相信這樣的神話。

唱片史等同於個人的音樂全貌?根據我有限的現場經驗判斷,完全不覺得有那麼理所當然。錄音史不等於音樂史,不管是失敗或成功的現場,都讓我對唱片作為再現技術與「物證」這件事有所保留。

我所知道的小澤其實不多,除了與齋藤紀念樂團的Mahler 第九現場,最有印象的是那套Boston Symphony的Prokofiev 羅密歐與茱麗葉唱片。Mahler 第九這場音樂會,我恰巧坐在舞台後方,雖與一般的聽感不符,但卻仔細看到小澤的指揮的態勢「眉角」,他的讀譜相當細膩(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太講究、誤掉大局的觀點),我的感覺是在他浪漫的外衣之下(包括他臉上與肢體的豐富表情),其實背後用來解剖作品的是一把受過現代音樂訓練的精準手術刀。作為小澤子弟兵的齋藤紀念樂團,像是東德指揮下的默契老團,可以完全實踐小澤的意志,每一個轉折與細節,總是完整地秀出小澤豐厚有情的情緒世界。

我持續注目小澤的現代音樂錄音,尤其是武滿徹,從他年輕時與讀賣交響的「弧」第1部,Toronto 愛樂合作的十一月的腳步、後來與齋藤紀念樂團的器樂與聲樂作品等等,加上Poulenc 的歌劇《Tiresia 的乳房》的晚期錄音,在在顯示他作為擔綱首演Ligeti 與Messiaen 作品指揮的實力。

去年,小澤征爾領軍 Orchestre National de France 與女高音 Renee Fleming合作,現場首演了 Dutilleux 這部迷你連篇歌曲《時間與大時鐘》(Le Temps l'Horloge,由法國國立管弦樂團的Masur、齋藤紀念樂團的小澤、BSO 的Levine共同委託之新作)。四首詩所選的二十世紀詩人有Jean Tardieu、Robert Desnos與Baudelaire。小澤與Dutilleux 有長久的知交淵源,1997年加入童聲合唱的《時間之影》即是小澤委託作品。來日或已不多的小澤 (與Dutilleux ?),如何思考另一個時間的命題,以及迎面而來的死之鐘?會如何處理這部時間的輓歌?

巴黎 Champs-Elysees 劇院獨立發行的唱片,在八月即將問世,我雖不是正格的小澤迷 (比較是Dutilleux 的管弦樂迷),卻想要一聞小澤白髮爺爺所築起的Dutilleux 大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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