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16日 星期日

「風、花、雪、月」:Suitner 的Holberg's Suite

grigsuit
















Suitner 有些錄音有如疾風勁雪,秋風掃落葉的姿態。視曲目而定,可能是感官的饗宴(如春之祭),也可能是一場小災難。

Grieg 的管弦樂,尤其這首Holberg's Suite,怕的是兩種極端: 一者是「女性化」軟調的小家溫婉,失去骨架上重量與動態的暢快敏捷。再者,過度「風花雪月」的撒花沙龍浪漫風,也會壞了此曲在輕度巴洛克法式舞蹈組曲外殼之下,花崗石般的堅實與透明清醒。

Suitner 的棒下的Holberg's Suite,不像是「古樂」式的清亮通透,大致還是歸屬浪漫派的作法。只是感覺上是鐵錚錚的俠骨柔情,情緒上沒那麼虛,沒那麼媚,沒那麼風花雪月。各個樂章的個性分明,「風、花、雪、月」各自獨立,各自揮灑各的畫面 (tableaux) 。

「風」的序奏第一樂章,快卻不趕,陣陣吹來的風颯颯落落,節奏鮮明,撥弦也gossamer 般擊點輕盈。「花」的Sarabande 句子拉的稍長,殤逝的氣氛卻不沉重,像靜中賞櫻,讓落花兀自低語,感染力豐富的一景。Gavotte 舞曲這片「雪」景,彷彿是豐收後的閒適,隔窗看雪,壁爐內一片火星、溫暖通紅。「月」的Air 是最長的「冥想」樂章,Suitner 速度在此放得稍慢,但仍流動歌詠著,像是一整段綿延的呼吸,也符合「宗教的行板」 的標示。

最後一個樂章又呼應最初 「風」的主題,Staatskapelle Berlin 的小提琴首席俐落無窮動的開場,襯著弦樂群撥奏,Suitner 在此中段(trio) 慢下了腳步,似乎想短暫緬懷花與月的兩個世界。

該走的時刻,他終究放了手,讓一切隨風而逝。

主觀聽感上,結尾的速度設定不特別快,特別是加上想停住時間的中段,卻只有三分17秒(我這裡其他弦樂版都快要滿 4 分鐘)。是因為中間的慢,讓人反而感到 「終究,什麼都留不住」的匆匆?

表面來看,這個版不符合Grieg 「慶祝紀念」 Bergen 同鄉作家 Holberg 的戲謔愉悅精神。換個角度看,反諷輕薄的喜劇,其實是建立在某種直觀的釋然。

Life is short, must let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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