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09年德國之旅(之九):孟德爾頌之屋

沖了一杯耶加雪夫,把旅行的照片縮好upload 上來,開始來寫德國行音樂家博物館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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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的音樂家紀念館裡頭,多數的、歷史最早的,多半是建立在出生地。比如 Beethoven 在Bonn,Handel 在Halle (離萊比錫不遠),Brahms 在 Hamburg,Schumann 在 Zwickau (也在舊東德Saxony 區)。

位於Leipzig 城市裏的 Mendelssohn Haus 和 Schumann Haus,卻不循此規則;前者是 Mendelssohn 最後三年的居所,後者是Schumann 夫婦新婚時期在萊比錫四年間的愛的小屋。

孟德爾頌之屋,舒曼之屋,與Grassi 樂器博物館,位置相當接近。離 Leipzig 總火車站腳程約15-20 分鐘,也有三個博物館的套票可買。我自己喜歡不停地走路,一邊貼近城市的流動,一邊看人。覺得太累的人,可以先坐公車到布商管絃樂團音樂廳或對面的萊比錫歌劇院附近,再走個五分鐘左右即可到達 Mendelssohn Haus。

德國的許多博物館,大多沒有限制使用相機。只要不用閃光燈,付上一點費用(Mendelssohn Haus 只要一歐元),即可讓你盡情拍照。當天博物館的館員小姐,是音樂院的學生,不大像一般刻板印象中嚴肅的德國人,相當親切。買了票,甚至願意讓你先參觀一番,再決定是否願意付拍照的錢。

2009 Mendelssohn 年的紀念月曆,印得相當精緻,可惜開數太大而且太重,讓還有多日行程的我打了退堂鼓,轉而看小size 的可攜帶物與明信片。最後收了小紀念品與一套明信片,包括 Mendelssohn 自己的水彩畫,和美不勝收的 Rügen 波羅地海海岸的鉛筆畫。結帳時,這位小姐還很有人情味地多,多贈送了Mendelsoshn 畫像與館內木造階梯的明信片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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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紀念館中間的音樂沙龍,可說是館內的 focal point。除了重現當時人文薈萃音樂交流的氛圍,現在幾乎每個星期天晚間,都會會舉行現場音樂會。夏季的Leipzig Piano Summer 與 Mendelssohn Festival 期間,也是小編制音樂會的首要演出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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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97年翻修落成之後,紀念館館漸漸從各地收藏了許多的手稿、同時期的樂譜、與孟氏全然專業水準的水彩畫作。由於 Mendelssohn 是於1847 年11月 4 號在此寓所去世,館中也展示了孟氏的「死面」 (death mask),與斷氣後不久由畫家Eduard Bendemann 臨摹的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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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遊客不多,而且東方人居最多。除了我之外,都是日本人、韓國人。一個音樂系的日本學生,專注地站著不同角落裡沉思,不知是否正在苦練一些Mendelssohn 的曲子,想在此地尋求靈感。書房琴房,是館內最精緻的小角落,許多孟氏的最晚期作品也都是在此構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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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的扛鼎大作,猶太教與基督教混血神劇 Elias 也是在此屋內結稿。上圖是首度印行的樂譜的首頁。站在這份泛黃的譜前良久,我不禁一直想著,萬一死前一年才完成的此曲,來不及完成,那真會是德國音樂史上(尤其是浪漫神劇這個矛盾的類別) 的一個絕大損失。

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現象,回來後耳中時常充斥了Mendelssohn 「音容宛在」、流暢閒適的 domestic 鋼琴琴音。成為我聽孟氏鋼琴曲(尤其是無言歌) 時的主要依歸。

或也因為這家居沙龍、歌唱即興的標籤 (卻又不像蕭邦),浪漫時期不合時宜的神劇或聖樂,非雄性浮誇辯證的特質,Mendelssohn 被視為德奧「支流」的次等作曲家。

現在所謂的「德奧」,事實上是源自19世紀與20世紀初音樂史與音樂批評銖伐異己的人為產物,充滿衝突矛盾、無法約化的意識瘤與歷史構築物 (historical construct ) 。意識型態的「德奧」,無法真正包納18世紀以降,所有在德國與奧國境內,風起雲湧、多方交戰的人文音樂現象的複雜程度。

沙龍何罪,音樂的演奏場景與其品質之間,並沒有必然的關連。

「八股」結構式的奏鳴曲式、沉重的大塊文章成為德奧的主流標準(史家對 Bach--Beethoven--Brahms--Wagner--Mahler/Bruckner 直系族譜的強調串聯),實際上並無法框住音樂浪潮奔逸於不同空間、流動難以切割的原力。

13 則留言:

  1. 再過一百年,某個音樂家的紀念館裡擺的東西應該會是音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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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Lapi, 你說的已經發生了, 在Bonn 的貝多芬之屋, 音樂音響與裝置藝術合為一體(可google "The Stage for Music Visualisation"); 還有Leipzig 的 Grassi 樂器博物館, 也是按下按鍵, 就可聽到館藏珍稀古樂器在空間中流竄。

    未來, 可能有三種共存的可能:
    1) 一進紀念館, 直接植入虛擬的virtual tour 晶片作時空旅遊。
    2) 用網路直接連結入侵腦波, 身入其境的遊歷世界各處。
    3) 任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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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你明明回答得很認真,為什麼我會覺得超好笑?尤其是最後一句。真超級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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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實在聽不出來, 這是讚美, 還是挖苦?

    對於未來越來越虛擬的世界, 隨意的狂想, 好玩罷了!

    任意門的爆點, 到底在哪裡啊? (現在突然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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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h~~

    "我不禁一直想著,萬一死前一年才完成的此曲,
    若來不及完成,那真會是德國音樂史的一個絕大損失。"

    為何M兄如此悲觀的想呢?
    有時我覺得太短命的藝術家反而讓他的作品更有價值!
    況且,國外曾有人說把聖經整個寫成神劇是遲早的無聊事,
    可見在國內鮮少人聽的神劇在國外是氾濫得多麼不稀奇,
    因此,倘若是我站在泛黃的手稿面前,我想的是:

    "還好孟德爾頌只寫了兩部而不是兩百部......"
    一來可以彰顯這些少數作品在音樂歷史上不朽的價值,
    二來是我可以不用那麼辛苦翻遍整本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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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認為孟德爾頌第三交響曲無論在內容上,在作工的精細程度上,都是浪漫前期非常好的交響曲,而不應受到音樂家或愛樂者的冷淡對待。唯一的缺點就是第四樂章的結尾寫得太鳥了,但是柴可夫斯基第五的第四樂章也是很鳥,音樂家還是很愛演,大家也還是很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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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台灣要先築起與世界聯繫的橋樑啦!不然等到我們死了,大概還是只有這麼幾個人在討論一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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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To Hubert 兄:

    我的原意倒不是數量的問題, 也不在是否短命的問題, 重點在Elias 這部作品本身。

    Mendelssohn 在本曲上花了近十年的歲月, 歷經不厭其煩地修改, 等待, 與劇本家Klingemann 的多次折衝, 後來的最終成果宏大精緻。若死前都沒得完成, 成為殘稿, 會是作曲家個人與樂迷們的一大遺憾。

    以浪漫音樂聲樂作品的豐富上, 以及猶太與基督教的混血融合上, Elias 都有重要的里程碑意義。
    少了「這一首」, 對於Mendelssohn 藝術軌跡與音樂史會差很大。

    至於, 200首嫌多, 2 首較讓人珍惜? 或許見仁見智。

    喜歡兩首Chopin 剛協, 非因物以稀為貴, 而是兩朵花長得美。傾聽大量 Bach 的清唱劇, 管風琴曲, 因為一片森林另有
    壯美。

    長命或短命, 如果喜歡一個作曲家與其風格, 再多的作品都不夠; 如果不喜歡, 一首都嫌多。

    少不見得會讓我珍惜, 多也不見得會讓我生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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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o W:

    Mendelssohn Italian symphony 的第四樂章, 有些像是沒有重現部的sonata form, 感覺是有些倉促。但Saltarello 義大利風舞曲的節奏與速度設定, 放在終曲相當特殊。

    Tchaikovsky五號的終曲, 確是後三首中, 較不精采的最後樂章。

    To Lapi:

    Protocols 一但建立, 很難扳動重組。

    這是知易行難的一條長路, 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持續參與, 築橋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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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嗯~~
    其實重點當然不在同類的作品數目多寡,
    而是浪漫派的神劇真的很少,寫得好得更是寥寥無幾.
    看到作品本身價值才是鑑賞家們心中的重點,
    所以數目多寡的確是不重要的.

    就像Elijah/Elias
    在音樂歷史上不朽的價值讓我聽了又聽,翻了又翻,
    德文版,英文版,聖經,合唱譜,總譜,
    然後陸續增加錄音版本數目,
    英派,德派,法派,以及不太入流的美派,
    LP,CD,甚至環繞SACD版本.....

    我常常覺得當神劇被我們講到多興奮時,
    找不到其他人跟著一起瘋,很悶啊~~
    或許嫌交響曲太低俗的樂友可以試試神劇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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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真的難找到跟著一起瘋這一攤的人。

    能收好幾個 Requiem 版本的朋友, 應當可以「更進一杯酒」。

    這曲子 Lapi 兄有唱過耶, 下次見面時請他來一段, 順便談談技巧詮釋上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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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Elias?我快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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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Lapi 兄, 放心啦, 不是要亂考你一番。

    只是要問你, 站在樂團與合唱團裡頭唱這個曲子, 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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